坎特伯雷位于英國東南部的肯特郡,口罩的印象里從劍橋往南開了很久的車,經(jīng)過倫敦東部的一座付費的橋(英國自駕期間唯一的路橋費),然后一直向東,到了一座有城墻的古城,就是坎特伯雷了。
公元二百年,這里是羅馬帝國統(tǒng)治下的一個頗為繁榮的市鎮(zhèn),后來成為肯特撒克遜王國的首都。公元五九七年,傳教士奧古斯丁受羅馬教皇委派,從羅馬赴英國傳教。他在四十名修士的伴隨下,來到坎特伯雷。
當時的國王是個異教徒,但王后原是法蘭克公主,信仰基督教;在王后的幫助下,奧古斯丁在此站穩(wěn)了腳跟,并把基督教傳播到整個英格蘭??蔡夭壮蔀榛浇淘谟⒏裉m的發(fā)祥地,也是宗教首都,被人們形象地比喻為基督教在英格蘭的搖籃。
坎特伯雷的重要地位毋庸置疑,其大主教的地位一直相當之高。十二世紀時,發(fā)生了一件英格蘭宗教史上的著名事件。英王亨利二世任命他的臣僚和好友托馬斯·貝克特為坎特伯雷大主教,但貝克特宣稱從此他不再是國王的奴仆而只聽命于羅馬教皇,甚至反對亨利二世做的一切事情。一一七零年年底,亨利二世的四名騎士在坎特伯雷大教堂謀殺了主教貝克特,引起軒然大波。
歷史上共有四位坎特伯雷總主教被謀殺,貝克特是其中的第二位。事隔三年,貝克特被封圣為圣托馬斯,前來朝圣者絡(luò)繹不絕。一一七四年,亨利二世以相當戲劇性的態(tài)度來到坎特伯雷,他赤足走入大教堂,跪在貝克特墓前,接受主教、修道院長和修士們的鞭笞,自此大教堂地位達到頂峰。
亨利二世到訪不久,一場大火燒毀了主教堂大殿,受委托重建的是法國桑斯的建筑師威廉,他利用諾曼底地區(qū)卡昂的石料,創(chuàng)造出早期英國哥特式的建筑藝術(shù)范例。
到了公元十六世紀中期,亨利八世與羅馬教廷決裂并自立門戶,他下令解散隱修院,坎特伯雷大教堂的珍貴圣物及建筑石材遭到破壞和偷盜。第二年,坎特伯雷屈服了,由羅馬天主教在英格蘭首席教堂變成了英國新教大主教的駐錫之地??蔡夭状笾鹘讨鞒钟鴩醯募用岫Y,掌控著英國中南部廿九個主教區(qū),而地位第二的約克大主教則管轄著北部的十四個主教區(qū)。
坎特伯雷的地理位置不在傳統(tǒng)旅游線路上,很多到英國的游客去過約克,卻沒有造訪離倫敦更近的坎特伯雷。好在口罩是自駕,盡管繞行兩百多公里,還是把這座中世紀古城、英國宗教首都和世界文化遺產(chǎn)所在納入了計劃。
口罩把車子停在古城墻外的停車場,徒步走入這座中世紀風格的古城。入城不久,左側(cè)就有座圣瑪麗教堂,教堂外有圣瑪麗的墓,精致的石雕和哭泣的天使給人頗深的印象??谡职涯贡系奈淖智逦臄z下來,但回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看懂,所以對圣瑪麗也無法展開敘述。
沿著中世紀的老街向前數(shù)百米,有個數(shù)條街道會聚的小廣場,正中是一座“一戰(zhàn)”的紀念碑,有著相當細致的石雕,是坎特伯雷大主教于一九二一年樹立的,以紀念當?shù)卦谀菆鰬?zhàn)爭中捐軀的人們。
廣場四周最高的建筑是坎特伯雷大教堂的外門,上面鑲嵌著諸多盾形徽章、天使像及圣人雕像,正中最大的一尊據(jù)說是亨利七世早逝的長子、亨利八世的大哥亞瑟,連同周圍眾多的雕像,口罩都沒能真正考證到出處。
穿過采用橡木材料建造的巴羅克風格的門洞,威嚴的坎特伯雷大教堂就在眼前了。
如果從空中俯瞰,坎特伯雷大教堂的平面很像一條大船,以至于英國詩人奧登如此描繪它:“大教堂,豪華的客輪;石頭船體裝載著靈魂,駛向東方”。它是英國最古老、最著名的基督教建筑之一,也是英國新教首席大主教的座堂所在。
這座縱深一百六十八米、中塔樓高七十八米、最寬五十米的恢宏建筑,自一零七零年動工重建,經(jīng)歷了多次續(xù)建和擴建,期間還遭遇兩次火災,歷時四百年左右才成為今天看到的模樣。
大教堂的正門上方和兩側(cè)墻壁上雕著眾多的天主教圣人全身像,或許如同中國人分辨彌勒佛、韋陀、關(guān)公等廟里塑像一樣,虔誠的基督徒也熟識那些教內(nèi)人物,但對口罩而言,這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那些精美的雕像只能被口罩當藝術(shù)品來欣賞。
走入大教堂內(nèi)部,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個大理石的圣水盆,據(jù)說十七世紀時曾被清教徒打碎,后來又修復,看來宗教之爭一直是存在的,如同歐洲的大多數(shù)戰(zhàn)爭一樣,導火索往往是宗教問題。
宗教對虔誠的教徒而言,是相當嚴肅和神圣的事情,他們不遺余力地把大量人力和物力投入宗教建筑??蔡夭状蠼烫檬巧袷ブ械纳袷ィ?、主教臺、唱詩班席位等,在巨大的穹頂下顯得愈發(fā)莊嚴。
教堂內(nèi)隨處可見的彩色玻璃窗都是藝術(shù)精品,西邊的大窗是十三位基督先祖像,最著名的一幅是下部中間的“掘地的亞當”。
大教堂內(nèi)圣安塞姆禮拜堂的玻璃窗相當著名,十一世紀末的坎特伯雷大主教安塞姆因教會權(quán)利問題先后同英王威廉二世和亨利一世發(fā)生沖突并遭這兩位國王放逐,后來雙方和解并擬定了妥協(xié)方案,使國王終于接受,玻璃窗上的人物均與此事相關(guān)。
大教堂的陵墓是個亮點,主教、國王、王室成員以及不少英法百年戰(zhàn)爭、玫瑰戰(zhàn)爭的名人建冢于此,也有數(shù)座歷次戰(zhàn)爭的“烈士墓”。
已故英王大多葬于倫敦的西敏寺,少數(shù)國王因各種原因另葬他處,亨利四世埋骨坎特伯雷是他自己的意愿。
亨利·齊契利大主教的墓穴可以說是全教堂最精美的,口罩一直沒弄明白那些復雜的顏色怎樣染到石頭上的。
曾在英法“百年戰(zhàn)爭”中立下奇功的“黑王子”的愛德華也長眠于此,他的全副盔甲,頭盔、鐵護手,甚至還有狗,都復制放在了棺木前面。
陵墓在大教堂內(nèi)部的最外一圈,如同逝者的靈魂依然守衛(wèi)著自己的信仰。大教堂的一角,相鄰齊契利大主教墓穴不遠,有數(shù)幅十五世紀的宗教畫作,也是教堂收藏的珍品。
坎特伯雷教堂的哈利鐘樓相當有特色,從內(nèi)部往上看,為多個扇形組成的方形拱頂,上面有主要捐贈人的徽章。
來到坎特伯雷大教堂,有關(guān)貝克特大主教、即圣托馬斯的遺跡是必看的。東側(cè)的巨大地宮是紀念圣托馬斯的,曾是他從被殺到一二二零年的墓穴所在。
之后其墓被移到教堂地面新建的圣壇,就是現(xiàn)在在三一禮拜堂的最高處,在樹立三百余年后被亨利八世下令搗毀,如今只能放根蠟燭表明位置了。
圣壇所在處的地面有精美的石頭拼接圖案,看上去很像黃道十二宮的圖像,近千年來被朝圣者摩擦得光滑無比。
中廳左右兩邊有階梯進入教堂最古老的地下室,其中左邊入口處是就圣托馬斯被四個騎士謀殺之處,現(xiàn)在上方懸掛著寶劍形狀的祭壇,象征著他的殉道。
地下室藏有相當古老的石雕以及教堂歷年收藏的珍寶級宗教用具,不過口罩無法確定哪些與圣托馬斯有關(guān)。難能可貴的是,坎特伯雷大教堂連這樣的珍寶室都允許游客任意拍照。
關(guān)于圣托馬斯的故事,多次出現(xiàn)在文學作品中,艾略特的《主教座堂兇殺案》即以此故事為藍本所寫。以往教徒覲見圣托馬斯的朝圣收入和現(xiàn)在游客參觀大教堂的門票收入大部分用于座堂及其附屬建筑的重建和維護,這座建筑的運營費用每年超過六百萬萬英鎊,據(jù)說大教堂一直在苦苦維持生存,希望被稱為“天堂之門”的坎特伯雷大教堂,能夠一直保持著宏偉與神圣。
十四世紀后期,英格蘭偉大文學家喬叟完成了其代表作《坎特伯雷故事集》。這是一部脫胎于真實故事的作品,喬叟去往坎特伯雷的途中,為了打發(fā)時間,同行的旅伴每個人都要講一些有趣的故事,他把這些故事匯編而成。書中雖盡是天庶民式的閑聊,卻反映了當時的城市生活和社會形態(tài),真實且和諧;而英國教會的榮耀與恥辱,都集中在坎特伯雷大教堂的圣殿之中,真實卻并不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