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學(xué)蘇格蘭的那些事兒:變味兒的蘇格蘭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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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司機的攀談卻成為來到蘇格蘭的第一段艱難的旅程。這個蘇格蘭人說的英語聽起來好像在嚼帶殼的核桃,滿嘴都是聲音。有時又好像邊吃邊咽,該發(fā)的音沒發(fā),就“吞”下去了。

出國前想象的所謂“純正”、“地道”的語境只是想象而已,并不存在。說是“變了味兒的英語”,其實,真正變化的是我們對英語世界的切身體會。

我的好友Ewan Smith是個地地道道的格拉斯哥人,在一次格拉斯哥大學(xué)學(xué)友聯(lián)誼會上,他曾“鄭重宣布”:“蘇格蘭人的英語發(fā)音是世界上最難懂的。”對此我感同身受,口音問題對我的刺激至今仍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大約十年前,還是留學(xué)生的我,從倫敦轉(zhuǎn)機到達格拉斯哥國際機場。已經(jīng)是晚上了,我拖著60公斤重的大箱子到了出租車站口,“黑車”真多——清一色的黑色出租車(black cab),樣子很古老,胖胖的,像個大面包,一下子把人們帶回了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

最前面一輛車的司機已經(jīng)搶步上前抱住了我的箱子。

Hi there!(你好)司機微笑著向我打招呼。

他的問候并不是我熟悉的Hello! Hi! How are you? How are you doing? 不出國,有時我們根本不知道英語國家的人實際上在說些什么,而我們已知的那些也許只存在于課本上。

Hi! How are you doing? (你好)我趕忙用我熟悉的方式回應(yīng)。

Opps!(哎呦)司機叫了一聲,他顯然低估了箱子的重量,第一下沒有抬起來。

我有些歉意地補充了一句:

It is so heavy. Shall I…(箱子很重,要不我……)說著準備和他一起搬。

No bother. (沒問題,不麻煩)這句話也是我不太熟悉的。司機笑著擠了擠眼睛,同時向我努了努嘴,示意我先上車。

我打開車門,乘客的空間出奇地寬敞,是五人座設(shè)計,中間有充裕的空間,放我的大箱子綽綽有余。

我把寫著格拉斯哥大學(xué)Cairncross House學(xué)生宿舍區(qū)及其地址的英文字條遞給了司機,然后磕磕巴巴地解釋了一番。司機似懂非懂地遲疑了一會兒,仔細看了看字條,然后興奮地說了一句:Aye. No bother. (好的,沒問題)。Aye?這是什么意思?我百思不得其解,而能夠心領(lǐng)神會的是,與司機的攀談將是我到蘇格蘭后的第一段艱難的旅程。

車子啟動了,看得出,這個司機非常熱情,不停地側(cè)過頭,口若懸河地對我說著什么,但讓我吃驚同時又非常難堪的是,他說的話我基本上聽不懂,開始我還一個勁兒地讓他重復(fù)一遍,后來連這點勇氣也沒了。這個蘇格蘭人說的英語“聽起來好像在嚼帶殼的核桃,滿嘴都是聲音。有時又好像邊吃邊咽,該發(fā)的音沒發(fā),就‘吞’下去了”[1]。為了禮貌和客氣,他笑的時候,我也笑,但這笑簡直是貼在臉上的,飛機上輾轉(zhuǎn)反側(cè)的困倦也被這新的挑戰(zhàn)刺激得無影無蹤了。我的聽力難道已經(jīng)……我想起了曾經(jīng)看過的電影《勇敢的心》,那里面華萊士(影片男主角,蘇格蘭民族英雄)說的話似乎也是這個樣子,只是到他被斬首前喊出的長長的“fr-ee-dom”(自由)我肯定是聽懂了。

實際上,英語對于蘇格蘭人來說,是外來語。蘇格蘭人最早的語言是蓋爾語(Gaelic),至今仍有2%的蘇格蘭人在日常生活中使用蓋爾語,仍有很多蘇格蘭和威爾士學(xué)校還在開蓋爾文學(xué)或蓋爾語言專業(yè),連普通人說話時都會或多或少帶一些蓋爾語的方言,比如Aye(相當(dāng)于英語中的Yes)。

蘇格蘭國王早在十一世紀就以英語(或英格蘭中部一種稱作Scots的方言)作為官方語言,使得蓋爾語被逼入文化死角。[2] 后來,教會也同政府聯(lián)合起來,用英語推行教義、舉行宗教活動。這相當(dāng)于“自上而下”的文化改革。

蘇格蘭的知識分子也聞風(fēng)而動。1728年,亞當(dāng)•斯密的老師、“蘇格蘭啟蒙運動之父”——弗蘭西斯•哈奇森(Francis Hutcheson)出任格拉斯哥大學(xué)精神哲學(xué)教授,摒棄了使用拉丁文教學(xué)的傳統(tǒng),率先采用英語授課,并得到了其他大學(xué)的紛紛響應(yīng)和效仿。而亞當(dāng)•斯密的那部曠世經(jīng)典《國富論》也是用英語完成的。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蘇格蘭的知識界還成立了“提高蘇格蘭的英語閱讀和口語協(xié)會”[3],切實糾正“蘇格蘭腔”,以符合那時英格蘭漢諾威王朝的社會和文明規(guī)范。

這樣看來,現(xiàn)在的蘇格蘭“腔調(diào)”的英語,經(jīng)過蘇格蘭文化與不列顛文化幾百年的交流、融合,已經(jīng)比過去易于接受了。不過,鄉(xiāng)音無改,“蘇格蘭英語”中的蓋爾遺風(fēng)仍然使我們這些外來人在交流時惴惴不安。Ewan曾談到他學(xué)漢語的體會,稱如果可以與北京的出租車司機對話了,漢語就算學(xué)好了。同理,咱們中國人如果能與蘇格蘭的出租車司機對話了,證明自己的英語上臺階了,至少能在蘇格蘭混了。

當(dāng)?shù)弥沂莵砀窭垢绱髮W(xué)讀書的,司機的興奮度又提升了,叨嘮了好幾句,我只聽懂了一句:

It is a great uni。(格大相當(dāng)不錯)

正說著,司機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一樣指了指右手邊的車窗:

Glasgow Uni。(這就是格拉斯哥大學(xué))

暮色勾勒出一座尖塔的輪廓,若隱若現(xiàn),高聳在夜幕彌散出的乳白色霧氣中,平添了些亦真亦幻的玄妙。

格拉斯哥大學(xué)

20分鐘的車程(格拉斯哥市區(qū)離機場非常近)里,除了談到格大,我與司機的“共鳴”和“互動”并不多,基本上是他單方面的進攻,我疲于應(yīng)付,但我還是為自己的聽力和口語能力找回了些許的信心,至少比20分鐘前要強一些。

這就是真正的、真實的英語環(huán)境,貫穿在此后整整一年的留學(xué)期間,以及再往后近十年的蘇格蘭工作過程中。出國前想象的所謂“純正”、“地道”的語境只是想象而已,并不存在。說是“變了味兒的英語”,其實,真正變化的是我們對英語世界的切身體會。而且,更出人意外的是,蘇格蘭也是全球各色英語的集散地,到處南腔北調(diào),除了蘇格蘭的口音外,還有紐卡斯?fàn)柕目谝簟⒙鼜厮固氐目谝?、謝菲爾德的口音;而非母語的英語口音就更多了,東南亞口音、日本口音、印度口音、俄羅斯口音、希臘口音等等。咱們“中式英語”當(dāng)然也是全球大家庭中越來越重要的一部分,并自成一派。

沒有人天天像BBC的播音員一樣對我們說英文,無論走到哪兒,美國也好,澳大利亞也罷,英語都是“國際化”的,對咱們中國人而言,就像是咀嚼多味兒花生,或是怪味兒豆。這是一種措手不及的遭遇,也是入鄉(xiāng)隨俗的歷練。我的校友Michelle曾說,在蘇格蘭練出來的英語聽力,能“打遍天下”,她在澳大利亞、新西蘭、馬來西亞旅游時,能很快適應(yīng)當(dāng)?shù)厝说挠⒄Z口音。

英語的味道在變,蘇格蘭人的英語口音比三百年前淡了,咱們中國人的Chinglish雖然不盡如人意,但也在向母語國家靠攏。但變了味兒的英語卻拉近了人與人的距離,心與心的溝通更為便利。也因為多味兒英語的幫助,蘇格蘭才成為各種文化錯落交織的樂園。

標簽: 留學(xué)經(jīng)驗分享 生活 大學(xué) 51offer編輯:Al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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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拉斯哥大學(xué)

所在地區(qū): 蘇格蘭 所在城市:Glasgow TIMES排名: 29

優(yōu)勢專業(yè):航空和制造工程學(xué) 會計和金融 考古學(xué) 英語 法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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